《金钱不能买什么》:金钱与公正的正面交锋

《金钱不能买什么》:金钱与公正的正面交锋

Louis 339 2023-01-14

读这本书的时间正值我国推出双减政策,为学生减负,整个K12(从小学到高中12年)的学科辅导行业直接迎来了终局,各个做学科辅导的美股上市公司一路狂跌。金钱作为购买力的代表,能够买到存在于市场上的任何东西。问题是,哪些东西应该放在市场上兜售,而哪些东西不能兜售。

排队还是付钱

过节的时候游玩都对各种排队机制深有体会,去游乐场要排队,买门票要排队,抢爱豆的演唱会门票要排队,吃撑了去医院也要排队。以门票排队为例,有些购买者并不喜欢亲自连夜排队,于是衍生出收钱专门帮人排队的票贩子。他们雇更低收入的群体进行排队,从他们手上收购买到的票,并且高价兜售出去。

这种套利的行为在经济学上是一种效率的体现,它认为这种行为帮助门票分配到最需要它的人手中。而经济学上衡量一个人对物品的需要程度的指标,是他们能为商品付出多少钱。诚然,本来500的门票,之所以能在黄牛市场上以5000元成交,证明其在购票人的心中价值就是5000。能够排队用500元买到心理价值5000的门票,就是如此多粉丝彻夜排队的原因。

这种分配方式的合理性在于,每个物品在人们的心里都有一个价格,你之所以觉得它贵,是因为你没那么需要。

等等,难道不是因为穷?

使用金钱分配物品的最大bug就在于,金钱在每个人出生的时候的分配并不是均匀的。能够付出5000元买票的人,可能只是他家里有十套房子,5000元跟500元一点差别都没有。而真正喜欢演出的人,月工资3000,根本掏不出5000元购买门票。只有一个东西是平均的,就是时间!所以排队的底层逻辑是,因为时间在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愿意付出更多时间等待的人,一定是更加需要这个物品。

作者提出的第一个思考是:为什么用愿意付出的金钱多少 而不是时间多少 来衡量对商品的需求度?

金钱使得交易更快完成

用价钱作为人们对物品的需求程度的一大好处是——高效省事。如果使用时间,会发现各个地方哪里都有人在排队,一天到晚都在排。金钱则只是一个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瞬间,买卖双方都可以马上回到自己原本的工作之中。如果买卖双方的交易如此高效,那么就可以用更多的时间投入价值创造中,而不是排队等待交易,社会的整体效益是增加的。

社会生活中也体现了很多使用金钱的便利之处,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钞能力能够让父母看病的时候请到私人医生,而不是拖着老弱的身体去医院排队。去游乐场也有不想排队,咬咬牙买极速vip票,不用排队直接游玩,大不了上班的时候刻苦工作,把钱赚回来。

花钱就能变强,随后再通过其他渠道把钱赚回来。企业也是这种思维方式,通过加钱抢占市场,抢占人才,借此淘汰一些实力不强,效率不高,没钱的企业。

用钱购买的物品越多,贫富的鸿沟就越大

前文说到排队购买演唱会门票的例子。排队提供了一种机制,使得不能支付高昂票价的人,也能用便宜的票价入场观看演唱会,只不过他们需要彻夜排队。但是如果把这些票全部收起来拍卖,按照价高者得,贫穷的人将失去观看的权利。有钱人可以买豪宅、跑车、游艇,穷人可以不要这些。但是,如果有钱可以支配医疗,更好的教育机会,甚至是政治上的影响。那么财富的差距就是不公平的根源,意味着机会不均等。

禁止代孕和生命权不能支配,是法律维护这种公平性的方式。如果一个人可以出售自己的生命权,将自己卖身为奴,或者授权一个人将自己杀掉。这种允许本身是对弱者的剥削,这种买卖表面上是双方自由意志的决定,但是其实是具有一定的强制性的。试想一种情景,购买一个心脏需要多少钱?当器官市场开始对器官明码标价的时候,心脏的供体真的是出于心甘情愿,还是由于经济的窘迫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金钱可以腐蚀物品本身的价值

当一件东西可以通过金钱买卖,我们就会将其视为一件商品,但是并非一切都是商品,金钱不能进入所有领域,成为衡量一切价值的尺度。

比如无偿献血,不对血液捐献进行明码标价,献血者多数是因为自身的社会责任而去献血的。他们觉得自己的献血行为可以帮助到需要血液的病人。当献血明码标价之后,血液变成一件商品,献血的行为也不具有光荣性。一个本来义务献血的献血者,在一个标价的市场中,会有吃亏的感觉。导致这种现象是因为金钱的进入,腐蚀了原本无偿献血行为背后的公民义务。

双减政策背后

网上有很多关于双减政策的讨论,提到K12培训导致教育内卷化,每个人都需要加倍的努力,来获得一丁点的提升。本来大家60分的年代,努力可以提升到80分;但是如今大家都经过了培训,平均分80分,则需要花费更多的努力到达90分才可以获得之前的排名。蛋糕没变大,分配方式也没变,只是每个人比之前更累了。

我觉得双减政策背后还有一个原因,这个原因跟义务教育一样,受教育是公民的基本权利和基本义务,学科培训本质上是对这种权利的剥削——让出价更高的人获得更好的教育。虽然砸钱并不能百分百提高成绩,但是目前的考试制度,确实是有一定技巧的,当金钱可以垄断教育资源后,那么金字塔顶端的每一代都能获得比金字塔下层的下一代更好的教育,然后获得相对更好的岗位,然后依然留在金字塔上层,阶级流动性就开始丧失。

当然,禁止K12并不能完全解决教育公平的问题,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名校的录取越来越向有钱的阶级倾斜,寒门出贵子越来越难了。

金钱社会的最后坚守

生活在一个所有物品都有价格的商品时代,恋人之间仍有浪漫,家人之间仍有亲情,伙伴之间仍有信任,这些不能通过同一种一般等价物交换得到的东西,变得更加弥足珍贵。